祁非艷的話沒有說錯，就算是住在這種相對安全的地方, 衛照他們也能感受到外面的腥風血雨。

一開始, 大家還能勉強保持著表明的風度。

畢竟從舊種人身體裏抽取出來的血液、骨髓等等東西是可以分析出來的, 他們完全可以解析成分之後再制作啊, 好歹也是個研究方向。

可是，很快巨人們就發現是他們想的太天真了。

從舊種人身體裏提出來的出來很容易就能被分析和覆制，可是不管覆制出來的藥劑和提出來的藥劑結構成分多麽相似，但就是沒有用。

只能是舊種人身體出來的才可以。

當巨人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，就沒有辦法再繼續保持風度了。

這個年代的舊種人本來就很脆弱，不然之前也不會有專門的看護所出現。本來就體質脆弱的舊種人，在被提取出血液、骨髓之後, 身體極其脆弱, 基本會患上各種各樣的疾病然後很快死亡, 哪怕巨人們將他們放在修覆倉裏也是一樣。

本來數量就不多的舊種人，這麽一批批的死去之後，終於讓巨人們為數不多的理智徹底消失殆盡！

一個原本欣欣向榮的另類文明世界可以崩潰的多快，看看如今的巨人帝國就知道了。

它崩潰的悄無聲息。

娜娜在懷孕三個月的時候, 就將孩子從體內移了出來, 如今身體已經完全恢覆，還能和衛照每天鍛煉，以備不時之需。

幾個月大的嬰兒其實還看不出來模樣，待在營養倉裏也顯得很是小巧。不過娜娜與和平這對準父母，還是有事沒事的就過去看一眼，就好像在看什麽小天使一樣, 讓衛照狠狠的嘲笑了一通。

“你還笑我？”和平也不是吃素的，“我看你就是羨慕嫉妒恨，你和那位祁小姐怕是沒有什麽進展吧，不然怎麽會有時間來笑我？”

和平顯然是能夠戳著衛照的痛點的。

衛照被和平說的一楞，頗有幾分惱羞成怒的味道，“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。”

“哦，那是哪種關系？”和平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來，“我倒要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麽花來？”

衛照，衛照看見對方這個無賴架勢，居然真的找不出什麽東西來反駁。

“反正，是你們誤會了。”衛照扶額道。

他和祁非艷都是系統的宿主，來這個世界純粹是聯手做任務的，哪裏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？

再說了，他和祁非艷認識的時候還挺尷尬，第一次他們是親兄妹，這第二次就是主人和寵物的關系。

其實吧，現在衛照和祁非艷走在一起，還總有一點“我不會是在做夢吧”之類的感覺。

十分十分的不真實。

衛照不欲和他多說，隨口敷衍了幾句就沒有理他了。

這可是一個特殊世界，還一次性出動兩個任務者來做這個任務，可見這個任務很是艱難啊。

哎，說到底還是自己做的任務太少，資歷太低，知道的東西沒有那麽多，連度假卡這種東西都是才知道。

這麽想想，總覺得分外心酸呢。

衛照在心裏微微嘆氣，覺得自己還是需要越過心裏這道坎兒，然後去和祁非艷好好聊聊任務者的事情，這樣才能更加方便自己了解系統方面的事情啊。

畢竟自家的這個系統是在爛夠嗆，不主動問的話什麽都不會回答，而且也沒有什麽金手指加成。

越想越心酸。

衛照走了一圈，沒有在房間裏看見祁非艷，最後在娜娜孩子的營養倉面前見到了她。

“我一直覺得小孩子的出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。”祁非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來了，“我做過很多次任務，有時候也會遇見附體原身的孩子。孩子對於原身來說，很多時候意味的東西也不一樣。有些時候，孩子是害死原身的幫兇之一；有些時候，卻是拯救原身的希望……”

擁有一個女配系統，其實很多時候都很受限制。

“我以前第一次做任務失敗，不是因為別的，正是因為原身的兒子認出了我。哪怕我擁有相同的容貌，相同的記憶，他也固執的認為我不是他的母親。”

沒能完成任務不說還被認了出來，在下一個世界的時候，祁非艷自然受到了不小的懲罰，如果不是運氣好的話，也許現在站在這裏的也就不再是現在的她了。

那一次給祁非艷的印象實在太深刻了，所以後來在面對小孩子的時候，她總是盡量不動聲色的疏遠，免得被發現什麽來。

小孩子的直覺有時候真是強烈到可怕。

“我也失敗過，還當了一個世界的殘疾人呢。”衛照摸摸鼻子，“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每一次任務都會成功的吧，我們也是會累的。”

“是啊，我們終究是血肉之軀，再怎麽計算，也肯定會有算不到的時候。”祁非艷淡淡的回答道。

“像我們這樣的任務者有很多麽？”衛照忍不住好奇道，“我還是第一次在遇見其他的任務者。不，應該說，也許我自己遇見了，但是我不知道。”

就像是祁非艷一樣，如果不是她重新站在衛照面前，明明白白的說出自己是誰，衛照恐怕也認不出來。

畢竟他們換一個世界，就會換一個樣子，換一個身份，怎麽可能認得出來呢？

“很多，多到你沒有辦法想象。”祁非艷回答道，“你的系統，應該是固定身份，是女主她哥吧。”

“嗯，”這個其實很好猜，衛照也沒有什麽不能應的。

“我的是女配。不管是重生的逆襲的，黑心的還是白蓮花的，但凡是女配，我都得去做任務。”祁非艷也將自己的系統身份說了出來。

這其實是一件很危險的舉動，系統任務者之間很忌諱這種事，因為一旦暴露自己系統的特點，就很容易被針對，更加可能會阻礙任務的進行。

畢竟不是時候兩個任務者的任務是可以完全不對立的。

不過衛照並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，只以為這個是能說的。

“那你可真是了不起。”衛照不由感嘆道，“你這個聽起來就很難。我這個其實算是沾了光的，畢竟只要和女主搞好關系，我還挺好完成任務的。但女配天然和女主對立，而且很多時候還要受到劇情的約束。”

和女主作對不是那麽容易的。

衛照靠著妹妹的女主光環多活了多久，祁非艷恐怕就要因為女主光環倒黴多久。

“再難也是這麽過來了。”

“那，那你距離完成任務脫離系統應該很快了吧。”衛照小心翼翼的試探道，“不是說，完成五十次之後就可以回到現實了麽？”

“你的系統是這麽告訴你的麽？”祁非艷沒有著急回答，反問了衛照一句。

“難道不是麽？”衛照其實也在擔心這個的真實度，所以才會問出口來。

“真倒是真的。”祁非艷笑了出來，“等你完成五十次任務之後，就會放你回你自己原本的世界。但等你在原本的世界裏過完你應該有的人生之後，就必須又過來。”

這也不算是違反約定，頂多只是讓系統任務者放個假而已。

衛照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。

“還會再回來？”

“當然。”祁非艷肯定道，“培養一個出色的任務者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，能夠順利經過五十次的任務回到現實的人，其實也未必能夠放棄系統帶來的好處，所以很多人都是自願回來了。”

“那，總有不自願的吧。”

“也是。”祁非艷繼續說道，“大家都是會累的，總有人會反感這種看不到盡頭的任務要求。不過對於這種系統宿主，系統的手段也很多。只需要清除一部分的記憶，就完全沒有問題了。系統的技能有多少，我想你還是知道的吧。”

就算是現在的祁非艷也好，衛照也好，誰也不能保證他們兩個到底是不是第一次當任務者。

成為了系統宿主，想要再脫離出去，是千難萬難。當然，只要不一直失敗，目前的記憶都會被保留。而那些連續多個世界任務都失敗的人，則是被會清除掉所有記憶，然後灌輸另一個世界的記憶，等到成長起來了再回收利用。

人類的潛力，遠遠比他們想象的大。

“這，這樣的話，我……”衛照支支吾吾了許久，發現自己其實並沒有什麽能力能夠擺脫系統。

在這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之下，根本沒有辦法成功擺脫。

“很多人都以為自己能夠擺脫系統，他們能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幸福快樂的過一輩子，也有些人會在任務世界裏找到真愛，然後選擇在那裏生活下去。”祁非艷一邊說，臉上帶著諷刺的神情，“但其實不是的，這不過是系統對他們的一次放假而已。有松有馳，才是系統控制我們的根本方法。有愛人，有親人，這對系統來說就更好。”

它們甚至可以讓你的愛人和親人反覆陪你，若是愛人和親人厭倦了這樣的生活，還可以根據宿主的想法幫忙安置他們。

貼心到無以覆加。

最後，所有系統的宿主都會認識到，那些愛情親情什麽的都是虛假的，連自己也未必是真的。

難以忍受了，封閉記憶就好了，封閉感情就好了，又或者給你一張度假卡，肆無忌憚的享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就行了。

“沒有別的辦法麽？”衛照艱難的張開口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或許他們已經反覆脫離了系統很多次，又被系統反覆拽進這個深淵。

他們都以為自己是第一次而已，可又有誰清楚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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